[原創耽美]仙欸算算我們合不合 第十章 狗隻事件(完)

  原以為陳先生是隨便捆才讓犬隻們的後腿垂下,當兩人看到陳先生將狗隻綁在後座窗外,塑膠繩長度剛好能讓狗的後腳掌接觸到地面卻無法站穩時,安佑多直接氣紅了眼。

  「幹!林北每怕係遮笨擻!」(註1)

  顏璟燦伸爪拍了安佑多的頭避免對方衝動壞事,另一爪將早就輸入好文字的手機立起:『開車過去擋,別讓他有機會走。』

  傳遞意念只對流浪狗有效,緊急時候要跟阿佑溝通這模樣還真是不方便。此時顏璟燦也無暇抱怨,牠跳到副座避免等等被甩下來,浪犬則貼在門邊不停抓著窗戶。

  顏璟燦剛安撫好浪犬,安佑多便踏下油門橫越雙黃線,整台捷豹眨眼間便斜插至對方車前,車距與角度還抓得非常好,一下車就能從駕駛座抓人的那種。

  氣到一個頂點的安佑多彷彿回到以前跟人幹架時期,幾乎是在煞車的同時車門就開了,他二話不說用手肘破窗,趁對方嚇傻時一把掐住陳先生氣管,。

  不常打架的人被掐喉直覺反應都是先抓扼住自己的手,與此同時安佑多另一手已經摸到車門開關,拉開門鎖直接將人拽出車外。

  然後就是一頓痛揍。

  安佑多連罵人的力氣都不想浪費,眼底浮現冰冷的殺意,出拳的地方全是人體脆弱的部位,會讓人痛到發抖卻又不會死的那種。

  虎燦則是從轎車駕駛座竄進去,從對方車上撈出筒狀的塑膠繩拋給安佑多。明明是第一次一起行動,雙方的默契卻好得恍若行動多年的搭檔。

  被抓出來痛毆的陳先生,一開始還會惡狠狠地威脅他們這是犯法,後來被打怕就開始利誘求饒,最後已經痛到蜷曲在地上無法動彈。

  安佑多嫻熟地將人捆好,這才來到另一側解下被綁住的狗隻們。而流浪犬在一人一虎都忙著動作的時候從駕駛座跳下,牠看了看虎燦的方向,褐色的眼像是明白了什麼,轉身拔腿就跑,迅速隱沒於夜色中。

  見那三隻狗裡頭沒有顏璟燦敘述的馬爾濟斯,安佑多回到車頭,不客氣地拍著陳先生的面頰,拍的位置還很好地避開臉上的血跡,「我說這位陳先生,不是第一次幹這種事了吧?死掉的狗你都在哪處理?活口又關在哪?還是每次出來都沒留活口的?」

  「你、你這是犯罪!偶一定毀去高你!高死你!偶爸口是議員!他、他資道絕對不會盎夠你!」即便被打得說話漏風,陳先生仍死性不改地威嚇著。

  掐住那張臭嘴,年輕仙欸面上滿是戾氣,「看來你議員老爸沒教過你啥叫尊重生命,磨緊,機蓋尬係瞭力丟災。(註2)」

  語畢,安佑多左右看了看,拿起車內的運動外套硬塞進陳先生喉內,單手將人拖到方才吊狗隻的地方,先是把對方上半身塞進窗內再脫下鞋子,腳底的高度也剛好是能踏到地面卻無法站穩,完美將陳先生的暴行複製到他自己身上。

  汽車發動的聲音與引擎加速運轉的聲響狠狠刺激著陳先生,巨大的恐懼讓他情緒承受突破臨界值,直接眼一翻人便徹底昏厥,甚至還因為過度驚嚇而尿失禁。

  「操!辣撒咪訝(註3)。」罵完,安佑多摸了摸後頸努力穩住情緒,吸氣吐氣幾次後這才撥了通電話,『喂?方大哥你肯定還沒睡吼?……某!我是要報案有人虐狗!……就幾拳而已……那啥反正人只是暈過去手腳都還在啊……蝦米為(註4)!我收手很久了好嗎!地址在──』

  ……靠北,在哪?河線道路夭壽長沒報地址還真不好找。

  安佑多求救地望向顏璟燦,虎爺義子早在對方撥電話時就把地址打好了。

  年輕仙欸一臉就是得救了,又跟對方認真解釋這事真不是自己引起的,這才掛斷。

  結果一回頭,就看見虎燦往建築物的方向跑,「欸!?阿燦!你要去哪!」

  安佑多在「先把人丟在這晚點讓方大哥處理」,跟「在這等方大哥到再去找虎燦」中猶豫了兩秒,最後選擇按下後車窗的按鈕把那個垃圾卡緊點,順手抓起阿燦掉下的手機拔腿追上。

  要解釋電話就可以,但虎燦一追丟,在大半夜還能不能找到對方他還真沒把握,還是先追卡緊(註5)。

  

  若能開口說話,顏璟燦絕對會回頭朝安佑多解釋:「不是我想跑,是我的身體不聽使喚自己在跑。」

  拔腿狂奔了幾分,他來到一間佔地約有百來平方公尺的巨大回收場,一抵達,顏璟燦就覺得頭開始在陣陣發疼,背上更是恍若頂著巨石般沉重。

  換作以往顏璟燦絕不會讓自己的肚子跟外面的地板有接觸,可背上的重量就像察覺自己的意圖,那股沉重感換成另一種被一隻大手按住背部的感覺,下壓的手勁有著不容置喙的強硬,本能告訴自己還是別在這時候逞強比較好,便順勢俯下身軀。

  肚子貼地的同時,一股熱感由額頭傳至全身,全身的細胞都像在呼吸般舒暢,顏璟燦舒服地闔上眼,身體本能地眷戀這種感覺。

  接著,他在腦海中瞧見十分難以描述的景象。

  一大片金光自漆黑的夜空緩緩降落,回收場內逐漸傳來許多狗隻痛苦的叫聲,當那片金光覆蓋住整座回收場後,叫聲才逐一平息。

  顏璟燦看見本該在車上的流浪狗不曉得從哪爬進回收場內,牠正用頭不停拱著早已死去多日,被埋在眾多雜物中已開始腐爛的灰白色屍體,不停嗚嗚叫著。

  那片金光在即將接觸到各種廢棄物時,分化成無數個巴掌大的光球,其中一顆光球貼到灰白色的屍體上,又緩緩浮到半空,慢慢匯聚那具屍體主人生前完好的模樣,那是黑狗再熟悉不過的身影。

  「汪!汪汪!──汪汪!」沙沙!是沙沙!沙沙你醒過來了!快跟我走!這裡危險!

  沙沙望著黑狗,小小的尾巴不停搖著,圓亮的眼有開心也有激動,也有許多的不捨。

  黑狗發現沙沙沒有要跟上來的意思,疑惑地歪頭,又著急地叫了幾聲催促牠。

  金光中緩緩勾勒出一道魁梧的身影,祂掐了幾道指訣,身旁的空間像是被劈開般,一頭巨大的黑虎從中踏出。

  黑虎將軍先是望了虎燦一眼,遠處的虎燦感覺自己似乎被巨大的頭顱拱了拱,整個腦袋無法控制地往旁邊一偏,那股力量很快便消失,與其一同消散的還有變化至今便一直懸在心頭的煩悶。

  那行為彷彿在告訴顏璟燦這些異常都是有緣由的,當事情圓滿結束後一切便會塵埃落定。

  ──原來在背後推動一切的不是手,是他義父的爪子。

  黑虎將軍額前的白色王字發出柔和的光芒,回收場內的犬隻靈魂們就像找到主心骨,一隻又一隻地圍到祂身旁,每隻臉上都有濃濃的尊敬與親近。

  沙沙望了趴倒在地的虎燦一眼,圓亮的眸子似是看出了什麼端倪,這才放下內心的擔憂開心地望向黑狗,牠咧嘴叫了幾聲後便跑向黑虎將軍身側,這次擺動的尾巴就像在告別。

  在黑狗眼中牠只看見沙沙嘴巴張了張,卻什麼都沒聽到。牠焦急得爬上垃圾堆想追上沙沙,可不論牠跑得多快,沙沙仍是離牠愈來愈遠,牠只能眼睜睜看著沙沙與金光一同消失。

  黑狗心如急焚地轉著圈,不停朝夜空吠叫,叫聲恰好提供追丟的安佑多辨別方向。

  抵達後的安佑多看見虎燦居然是趴在地上還以為對方怎麼了,立刻心急地上前詢問:「阿燦!力捂安抓某……你還好嗎?」

  安佑多蹲到虎燦身旁,觀察半天確定對方只是脫力沒受傷,這才鬆了口氣,「你走不動的話我先抱你回車上,剩下的林北處理丟賀……就好!」

  顏璟燦沒有抗拒安佑多帶點試探朝自己伸來的手,他現在累到連點個頭都覺得費力,儘管還是有些不習慣被碰觸,但走路更讓他覺得麻煩。

  他懶懶地靠在安佑多胸前,下巴枕在對方肩頭,將對方行走時的起伏節奏當成另類的舒眠曲,湛藍的眸子逐漸瞇成線,那表情像極了舒服瞇眼的家貓。

  有代步人車……似乎也沒想像中得壞。

  

  回收場上方,位於另一界的趙真君與黑虎將軍並沒有離開,只是製造出離開的畫面給顏璟燦看而已。

  『這次本帥插手幫了他一把,接下來要還的……祢可有異議?』

  虎爺搖搖腦袋,偷偷覷了趙真君一眼,試探地吼了聲,意念中有感謝也有請對方手下留情的意味在。

  『怎麼?怕本帥委屈祢的義子不成?那群小東西的怨氣若非有吾鎮著,當初跑到本帥庇護之地撒野時本帥大可考考他,現在反倒擔心本帥秋後算帳了?本帥心眼有這麼小不成?』

  ……您心眼不小可手段太雷厲風行,祂擔心祂家義子的身體受不住啊!祢看都虛脫了!還有祂根本沒提到算帳的意思啊!冤枉啊!

  黑虎將軍委屈得耳朵都快壓到後邊去了。

  在其他神靈面前威風凜凜的黑虎將軍,每次只要對上昔日上司就完全抬不起腦袋,沒辦法,當初的陰影太深,即便已出來獨立門戶百多年仍難抵抗深植靈魂的敬畏。

  『別以為本帥不知道祢那虎腦袋都在轉啥,當初越舉的禁令本帥不是早替祢擺平了?可祢怎麼連最基本的法都沒教?連個意念連結都要本帥出手是欠打不成?』

  這下子虎爺可無法繼續默不吭聲了,連忙傳了一大串意念過去,努力為自己開脫。

  『祢說祢義子跑到管轄區外,祢當時位階不夠無權連結?哪個白痴跟祢說的?祢當初一時得意連印都留給那小傢伙是留假的不成?印在,念可通達萬界!祢這些年修法都修到塊頭去了是吧?出去別說祢是本帥門下出來的,本帥可丟不起這臉!』

  祂怎麼會教出這麼傻的傢伙?誰再跟祂說虎類聰慧祂就用口水噴死祂。
  


  (註1)林北每怕係遮笨擻:林北要打死這垃圾。
  (註2)磨緊,機蓋尬係瞭力丟災:沒關係,這次教訓完你就知道。
  (註3)辣撒咪訝:髒東西。
  (註4)蝦米為:什麼話。
  (註5)卡緊:比較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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