[原創耽美]面向

01

剛踏上這片大陸時，他只是年僅八歲的孩子。

 

對什麼都感到新奇，這裡所有的一且都與他長大的地方不同，他跟在家人身邊，吵嚷著想看那個、想吃這個，還想要到處走走看看。

 

可家人只是要他安靜不要吵鬧，不要亂跑，乖乖跟在他們身邊就好。

 

他從小就是人家愈說不能怎樣，就愈想去嘗試的性子。

 

不可以的原因是什麼？為何那裡會被說是危險？為什麼這個東西只能這樣被使用，用另一種方式就會引發爆炸？

 

想知道。

 

想了解。

 

想知道這世界，各種他從未接觸過的一切。

 

他趁著家人在採買用品時，偷偷地朝旁邊挪了腳步，佯裝自己也在看著附近的東西，然後抓準其他客人進門的機會，溜出店鋪。

 

這是他現在為數不多記得的畫面。

 

那時的選擇，讓他瞧見了這世界從未看過的一面。

 

 

02

人是一種習慣的動物，就算最開始極不情願，只要時間一長，再遏制人所有的念想，僅留下最初的生存慾望，便會成為極佳的工具。

 

他就是這麼活到現在的。

 

所以他並不明白，為何眼前已經被拷問有一週的傢伙，會寧死也不願回答他的提問。

 

「寧可捨命，也不願說出來嗎？」他拍拍手，屋外看門的下屬得到通知後將一袋東西拖了進來，粗布袋不停扭動著，裡頭隱約能聽見模糊的嗚咽聲。

 

「不曉得這樣會不會讓你改變心意？」

 

下屬將套繩解開，露出裏頭一顆亂糟糟的小腦袋。被綁在椅子上的男人驚愕地瞪大雙眼，不明白為何眼前的兇徒會知道這名孩子，甚至還將孩子綁到此處，激動的情緒讓他雙眼發紅，卻吐不出完整的句子。

 

「從現在起，你每吸一口氣，我會在這小東西身上留下一些痕跡，活著總是要付出些什麼的，你說是不是？」從口袋內拿出一枚刻著細膩老鷹的硬幣，他舉起硬幣放在黃色的燈光下，就像在觀察什麼感興趣的事物，「你知道嗎？被青蠕蟲爬過的銀幣，只要接觸到黃油就會產生高溫效果，你想在這孩子身上看見怎樣的畫作？初學者我建議從背後開始，前胸的肌膚過於細嫩，尚未成形前大概就會焦爛不堪了。」

 

說著的同時，其中一名下屬將小孩從布袋中拎出來，露出底下只穿著短褲的身軀。嘴裡被綁著繩子的小孩嚇得不停顫抖，被黑布矇住雙眼令他只能從聲音判斷現在的狀況。

 

同時，另一名下屬提來一桶附了刷柄的黃油、一袋特別製作的銀幣與一副白手套。

 

「從剛才到現在，你已經換了十次氣，看來你對我抓來這孩子很意外啊……人生，就是有這麼多有趣的意外呢。可以的話我想在這孩子身上湊滿二十三隻動物，這樣他的背就會成為一幅完美的藝術品。」

 

「小朋友，你有沒有比較喜歡的動物？大哥哥我這裡有老鷹、獅子、蛇、家畜跟眾多異獸們，用你的眼睛自己挑選想要的怎麼樣？」

 

黑布落下，映照在碧的眼中的是，笑得跟他的朋友發現新的曼德大陸異獸史上市時一樣的晶亮眼眸。

 

不同的是，柯納的眼睛是閃亮閃亮的，眼前這個人的眼睛，卻像是被塗了一層花蜜，看不清這個人究竟是因為什麼而產生這些情緒。

 

然而，不曉得為什麼，望著這個人的眼睛時，腦袋裡面第一個想到的是跟母親去過的亞遜大湖，一眼難以望盡的湖面，波光粼粼得有些刺眼，同時又藍得深不見底。

 

當時，他從心底讚嘆著那種美。

 

 

03

一般而言，他不會見到他的畫作兩次。

 

大部分的畫作不是在作畫過程中摧毀了，要不就是失敗了，就算有少數幾幅成功的保存下來，多看幾次也就不覺得新鮮。

 

然而，因為一些組織上的安排還是他懶得思考的垃圾因素，他不得不暫時把這個半成品留在自己身邊。

 

這小孩真是他見過的人中……最古怪一個。

 

打從那小子張口回自己的第一個提問開始他就這麼覺得了。

 

「這些異獸我都沒看過，有沒有眼睛大一點的？」這小孩就像在討論什麼收藏，明明不久前還抖成小雞樣，現在卻能普通地與自己對話。

 

這小孩是天生傻呢，還是根本沒搞清楚狀況？

 

帶著幾分看好戲的意味，續道：「眼睛大的有啊，還有尾巴大跟翅膀大的，不過……烙上去是會痛的喔。還會跟你一輩子。」

 

「所以我才要挑我喜歡的啊，而且大哥哥前面不是有說，盧斯叔叔呼吸幾次我就要被烙幾次，既然都要留那我才不要留我討厭的圖案。」

 

男子狹長的雙眼因驚訝微微瞠大，這小孩是真的這麼想才這麼回他，而不是動用什麼小聰明想博得關注。

 

似乎……有點有趣？

 

胸口陣陣的騷動感，已經很久沒有出現過了。

 

上一次出現只存在於他的記憶中，這次的，遠比記憶中的要來得令他……興奮。

 

終於沒那麼無聊了啊，這個世界。

 

 

04

「想什麼呢？」

 

都已經是這種狀態還可以走神，因特帶點懲戒與不滿地啃向身下人的鎖骨，並順著前胸，將自己的唇停在顯眼的烙痕上，彈性的唇瓣眷戀地跟著烙痕行進，「小達達獸？」

 

因特的嗓音稍稍帶了一些嘶啞，那是情慾的顯現，也是一種故意。

 

碧豪不客氣地朝因特翻了個大白眼，這人真是明知他不喜歡還硬要做，這種個性真是從認識到現在都沒變。

 

「在想要是當時烙得不是牠就好了。」他真是每看著這個烙痕就後悔一次，真不懂小時候的自己究竟在想什麼，為什麼會這麼想不開要求因特在自己胸前烙達達獸。

 

他是後來才知道，達達獸雖然也是珍稀的異獸，但生性膽小，基本上很少見，目前已知的能力只有可以製造幻象與釋放電擊，其他的都是未知。

 

「我覺得挺適合的。總能在你身上發現一大堆有趣的地方，探索未知這點……也一樣，你不覺得嗎？」說著，因特的手從碧的側腰來到臀側，如今的碧已不是當年的孩子，完全成長開的軀體帶著男性的線條，卻又十分具有彈性，與女性的柔軟不同，恰到好處的韌度，十分令人愛不釋手。

 

「我倒覺得你快把我的身體探索得差不多了。」這人每次上床總能出現新花樣，他都不曉得隱鴞的領頭原來是會在這部分花心思的，或者該說，因特總是在很奇怪的地方會特別費心，一般人會在乎的事情他卻一點都不在乎。

 

「有嗎？那換你來探索我如何？」因特勾起笑容，一個翻身換成自己在下碧在上，「這樣子也挺有趣的。」

 

「可是我今天沒有準備工具。」因特又不常用後面，光前置放鬆就要一段時間，到那個時候他們大概都冷了。

 

「放心，我有，你以為剛才洗澡是為了什麼？」

 

碧一臉理所當然地回：「……清潔？」

 

「跟可以盡情，小達達獸。」說著，因特伸出右腿勾住碧的後腰將人拉近，用自己早已火燙的下身磨蹭著碧的。動作間有著支配，也有著露骨的邀請。

 

「你真的很煩耶！」碧氣得捏了因特的腰，為了避免繼續在對方口中聽見無數次的達達獸，很乾脆地用嘴堵住因特那張愛唱反調的嘴。

 

因特一手扣著碧的後頸，另一手愉悅地撫摸著他的背。

 

一個、兩個、三個、四個、五個……這五個圖案再加上前胸的，總共六個，由上往下將這烙痕連接起來的話，便會形成一個符號。

 

那個符號，在曼德大陸上代表的意思有很多，最常被使用的是轉向，其中有一個意思如今已經失傳，可那卻是那個符號被書寫出來的時候，所代表的原生之意。

 

『變化萬千。』

 

只要所看的面向稍稍轉動，就能發現更多不同的真實。

 

 

 

當時，碧還提出了一個要求。

 

「大哥哥，我最喜歡這個圖案，我想將它印在我的胸前，天天都能看到。」